Here & There

「所以你們就三個人慶生嗎?」

「對呀！連蛋糕都吃不完，你幫我們一起吃好了。」

三個人，這真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數字組合。

那天晚餐嘟嘟嚷嚷著要去吃泰國菜也是三個人。

分配座位的時候一個人先坐進了沙發，然後另外兩個人選擇和他對坐。

「你們都不想坐沙發嗎?」

聖誕節對我來說真的是一年當中最輕鬆的季節了，我今天上班唯一的正事就是思考觸控面板到底可以賣給誰(對呀！誰？)，除此之外大致上就在逛逛網誌以及聽張惠妹的為什麼我那麼愛你，我發現了張惠妹居然唱「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從頭到尾都沒有ㄎ泣」，ㄎㄎ的那個ㄎ。

就在我莫名閒逛的同時，我逛到了繆昆陵的網誌！天哪！這個人是我唯一一個國小、國中、高中都同校的人，那年我國中上成功的好像就只有我們兩個，記不太起來了，同校了超多年，之中似乎還有同班過一年(還是沒有，我真的記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之後聯絡越來越不頻繁，漸漸的就也沒連絡了，對他的印象好像還停留在高一不知道哪一次段考的地理他一直說我某題寫錯了但我堅持沒有那類芝麻綠豆的小事。

我在辦公室的電腦看見了我高中/國中/小學朋友現在正在當兵，這整句話的辭彙組成跨越了好多時期，人生就這樣階段性的一關接著一關的過，我去年入的伍，現在卻在思考觸控面板的未來，我對面的同事告訴我美國那邊一月好像要繼續再裁亞洲區的人，他非常擔心，然而我安慰他的話就跟上禮拜天一個不知道哪飛來的基督徒問我怕怕不怕下地獄的答案相同：人生就是這樣一關接著一關的過，時候真的到了你也是得關關難過關關過，裁員是這樣，下地獄也是。很多時候都會覺得這一次真的撐不下去了，結果事過境遷，那些事情不也就只是這樣。就是這樣算了吧！青春、青春。

張惠妹激情的唱著「我想靜靜離開，你卻從背後拉住我的手，你並沒有用力，怎麼我那麼痛」，是的，多麼無能為力。

故事是這樣的。

A和B都表明了自己想去看某一部電影，假設是『國家寶藏』好了。他們兩個每次見面都會提起那部電影的影評有多好、票房多賣座，但是因為沒有伴，兩個人到現在都還沒去看。妙的是A沒有主動開口約B，B也沒有對A做出任何「一起去看吧」的表示。其實我想他們兩個人都不排斥和對方一起去看『國家寶藏』，甚至他們兩個都認為彼此是最適合一起進電影院的那個伴。然而他們始終沒有誰先提出一個時間，問對方有沒有空，真的不難，但就是沒人做出這個動作。

兩個禮拜過去了，他們又聊起了這部電影，A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安卻仍然故作鎮定的告訴B他去看了『國家寶藏』，還補充說明是因為他的朋友給了他一張招待券，「就只有一張喔」他這麼強調著。B問「你覺得真的有那麼好看嗎?」，A一如往常的分析起特效、演員以及續集該有的程度，講著講著，B告訴A，昨天他也去看了，A閉起了嘴巴，似乎有那麼一點震驚和疑惑，他找不太到震驚的點在哪裡，並且有點失神。其實更妙的是B，他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的表情，就好像小孩被抓到偷糖吃的那種尷尬表情。氣氛凍結了一下子，三秒吧，不算長。兩個人似乎都感覺到了什麼，先後喝了一口水，之後沒再聊起『國家寶藏』或是其他的電影。

今天是十一月十二日，另一個你不在的星期二，我沒有去正數你離開了多久或是倒數你的歸期，也許是因為這樣，我的等待看起來沒有盡頭。我忽然想起你告訴我你要離開的那個畫面，時間靜止，然後慢動作重播，或許”告而別”與”不告而別”在此時並沒有太大的差異，對於需要承受的孤單反反覆覆來來回回。然而愛情嘛，不過就是愛情嘛，跟考試一樣，不管準備好了沒，考卷發下來就是得硬著頭皮寫，一些題目迎刃而解，一些題目卡著怎麼也過不去。原來這種對弈的遊戲，不知不覺我也玩了十幾年。

我想起了國中的那堂英文課。

我舉手告訴老師我忘了帶課本，然後理所當然的移到她旁邊跟她合看一本書。上課的過程中偶爾聊天打屁，偶爾在橢圓眼睛的插圖上畫眼鏡，一切都那麼合理自然，接著我打起了瞌睡，她沒有把我叫醒，那種近乎催眠的頻率拉長了時間。當然英文課本其實安安穩穩的躺在我抽屜右邊的那落書本裡，失去原本意義的成了我情感解放的工具。這種拉扯的小心機不勝枚舉，從排座位、選股長、晚自習再到借筆記。到底會跟42號還是44號做值日生的煩惱多多少少帶有一點關於戀愛的澀。

這種澀是苦澀或青澀或兩者交集，我還沒有解答，這些無所為的想法便隨著行人紅綠燈的小綠人加速然後消失。過馬路的人潮把我推著往前走，就像那天復興站的人潮讓我們被推著往前走，你還記不記得那個禮拜天，恣意消費陽光和青春的禮拜天，我們都忘記看顧小小的愛情會不會被沖散。還是那麼自然。不需要任何預言就可以找到下一個要靠岸的港灣，好像沒有什麼位置是非誰不可，沒有什麼感情是非要不得，地球由西向東轉，水的沸點是一百度，今天過了二十四個小時以後，明天太陽照常升起，「太陽照常升起」到了十二月你拿起了金馬影展選片指南，年復一年的做著相同的劃位動作。所以你到底需不需要那朵最後開的花或是麥可貝的變形金剛來標記每個相同的步伐？